引 言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在強調加快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實現富國和強軍相統一時指出,加快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以下簡稱“三化”)融合發展,從而把“三化”融合發展要求提升到了戰略全局高度。認真貫徹落實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對“三化”融合發展進行科學的戰略定位、戰略規劃和戰略部署,大力推動“三化”融合發展向深度廣度拓展,要準確把握好“三化”融合發展的本質內涵。
“三化”融合發展的時代背景
“三化”并行推進、互促共生、一體發展,具有深刻的歷史必然性,是我軍未來一段時期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的必由之路。
“三化”融合發展與機械化信息化復合發展理念一脈相承。上世紀90年代末以來,我軍及時提出推動機械化信息化復合發展。當時,戰爭形態正由機械化轉變為信息化。國防和軍隊建設必須走跨越式發展的道路,沒有必要等到走完發達國家軍隊機械化建設的全部過程再來搞信息化,應該努力推進機械化和信息化的復合發展。既要努力跨越機械化發展的某些階段,同時還要吸取發達國家軍隊機械化和信息化建設失誤教訓,盡可能少走彎路。國防和軍隊機械化信息化復合發展取得的經驗教訓,為如何統籌現階段“三化”融合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
“三化”融合發展反映了當前戰爭形態“多態并存”的現實狀況。當今世界,以軍事智能化為特征的新一輪軍事革命浪潮撲面而來,世界主要國家軍隊正大步向智能化的門檻邁進,但由于世界各國科技水平和軍事實力發展的不平衡,使得在幾次世界局部戰爭和武裝沖突中,呈現出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戰爭“多態并存”的特點。敘利亞戰爭中,低端廉價的民用皮卡與高端昂貴的隱身飛機共舞,粗制濫造的土制火箭與高精度的巡航導彈齊飛,高度信息化并向智能化邁進的美軍、俄軍,較高機械化水平的敘軍、土軍,以及機械化水平很低的反對派,在敘利亞戰場共同演繹了機械化戰爭、信息化戰爭和初級智能化戰爭三種戰爭形態相互交疊的另類“混合戰爭”。
“三化”融合發展符合當前國家社會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點。我國實現現代化之路同西方發達國家有很大不同。西方發達國家是一個“串聯式”的發展過程,工業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信息化順序發展,發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時間。我國發展必然是一個“并聯式”的過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是疊加發展的。國家社會經濟基礎是國防和軍隊建設的基本依托,正是當前我國社會經濟的“并聯式”發展特點,決定了國防和軍隊建設必然采取“三化”融合發展方式。
“三化”融合發展適應了當前軍隊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發展水平。經過長期努力,當前我軍基本實現機械化,信息化建設取得重大進展,又面臨著智能化的機遇和挑戰。特殊的國情軍情,使得我軍不可能也不會復制以美軍為代表的西方發達國家軍隊的發展路徑。“按部就班”式發展可能導致錯失智能化促進加速完成機械化信息化、并引領和推動機械化信息化向更高階段發展的歷史機遇。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加快軍事智能化發展,提高基于網絡信息體系的聯合作戰能力、全域作戰能力”“到二○二○年基本實現機械化,信息化建設取得重大進展,戰略能力有大的提升”“力爭到二○三五年基本實現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把人民軍隊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今年八一建軍節前夕,習主席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加強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舉行的第二十二次集體學習時,提出“加快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融合發展”這一戰略思想,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對此做了進一步強調部署,并納入十四五規劃和二○三五年遠景目標中加以落實,標志著“三化”融合發展要求提升到了戰略全局高度,成為引領國防和軍隊建設的重要指導思想。
“三化”融合發展的本質內涵
“三化”融合中的“融合”不等于混合、化合或者復合。“融合”一詞,物理意義上是指熔成或如熔化那樣融成一體;心理意義上是指不同個體或不同群體在一定的碰撞或接觸之后,認知、情感或態度傾向融為一體。國防和軍隊建設中的“三化”融合發展,則是指統籌協調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相互包容、相互滲透、相互促進,從“你是你、我是我”變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進而變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達到水乳交融、合而為一的程度,并由此產生疊加效應、聚合效應和倍增效應,實現整體戰斗力質的躍升。
“三化”融合發展的基本規律和主要特點。主要有:一是“三化”逐次遞進有序依存。從時序上看,“三化”不是同時起源的,沒有前一“化”作為前提、基礎和輸入,就沒有后一“化”的發生和發展,前一“化”為后一“化”提供了重要的物質基礎。二是“三化”相互交疊相互滲透。信息化不是機械化的終結,信息化過程中還有一定的機械化,智能化也不是機械化、信息化的終結,智能化過程中還有一定的信息化、機械化。三是智能化信息化對機械化以虛控實賦能增效。這里所說的“實”主要是指以作戰平臺、彈藥等物理實體為代表的硬件,“虛”主要是指以作戰數據、算法等為核心的軟件。機械化以硬件建設為主,信息化和智能化則以軟件建設為主,“軟件定義一切”,通過軟件對硬件進行優化升級和賦能增效。隨著“三化”融合的深入發展,在建設優先級上,將會是載荷超越平臺、軟件超越載荷、算法超越軟件。
“三化”融合發展的內在機理和驅動機制。主要有:一是優勢疊加。實踐證明,不管是機械化、信息化還是智能化,每一“化”的支撐技術群都會催生出新型武器裝備,產生新型作戰力量,最終形成不同作戰機理的新質作戰能力。這些新質作戰能力與原有作戰能力綜合運用優勢疊加,能夠產生系統涌現效應,極大提升軍隊整體作戰能力。
二是升級拓展。信息化通過對各類機械化作戰平臺進行數字化改造和網絡化鏈接,將機械化作戰體系聚合升級為信息化作戰體系,使得戰斗力產生質的飛躍。智能化也可通過升級拓展方式,與機械化、信息化融為一體。一方面,運用智能技術升級作戰平臺的“大腦”——操控系統,推動無人機、無人艇、無人地面車輛等無人化作戰平臺的控制方式,按照人類直接操作模式、人類協助模式、人類授權模式、完全自主模式、機器自適應模式的逐次遞進方式升級。一些老舊作戰平臺進行信息化智能化改造升級后,也可以實現遙控操作并與有人平臺協同作戰。另一方面,運用智能技術優化升級信息化作戰體系,使其信息獲取、傳輸、處理、共享、安全等各個環節能力均得到大幅增強,體系作戰能力再次全面提升。
三是補短替代。從軍隊建設歷史看,某一“化”在深化發展過程中,往往會出現僅靠自身技術體系難以解決的瓶頸問題,迫切需要其他“化”的技術手段和發展思路另辟蹊徑來加以解決。當前,機械越來越精密復雜,設計和控制難度越來越大;信息化導致“信息爆炸”,海量數據產生、急劇擴散、真假混雜,快速轉化為有用信息的難度越來越大,這些問題在機械化、信息化自身技術體系內難以得到有效解決。要突破機械操控能力、信息處理能力瓶頸,運用智能化的技術手段是一種重要選項。反過來說,前一“化”產生的技術突破及應用也可能抵消后一“化”的不足。如高超聲速導彈速度可以超出信息化防御作戰體系的反應能力實現快速突防,高能微波武器可直接破壞網絡和電子設備等,這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對手的信息優勢。